她憑一己之言阻止了其他想要報官斷案的仆從們,但她還是沒能瞞住這件事。
當天夜里,張筠辦公回來后,還是知曉了。
他站在李心宜的房間里不解地質(zhì)問她。
“為什么不報官?你是信不過官府還是信不過我?”
“跑了就是跑了。我不想再徹查這件事,徒增傷悲?!?br/>
“徒增傷悲?”他琢磨著這四個字,抬眼時眉宇間盡顯嚴厲和不可置信,“該傷悲的是清秋!她跟了你這么多年,如今失蹤了你不想著報案查找,卻毫無根據(jù)地給她扣了一頂背主出逃的帽子?!?br/>
“我問你,若她真是出了事,聽到你如此講她,她心里會怎么看待你?你呢?你又會怎么看待你自己?!?br/>
“若她真是死了!”
轟隆一聲天雷,一道閃電急墜,那轉(zhuǎn)瞬的刺目光亮像是直直砸在張鈞與李心宜之間。照亮了張鈞陰沉含怒的神態(tài)和李心宜那張蒼白至極的臉。
“她在九泉之下盼著有人能為她沉冤昭雪,卻看見你毫無作為反非議她這個枉死之人!你于心何安?”
雷聲急雨里,他眉眼深沉,正氣凜然,渾身清明。
只有李心宜她自己,骯臟卑微到塵埃里。
他句句皆對,字字戳心,李心宜辯無可辯,沉默地閉上了眼。
張鈞起身朝外走去,“我去報案,親自處理這件事。”
“你不能去!”李心宜站在原地,聲音顫抖著像從牙縫里擠出來,卻毋庸置疑,“你不能去?!?br/>
如是懷疑自己聽錯了,張鈞回頭,愕然:“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知道?!崩钚囊似7Φ穆曇艚鯂@息,“我知道,我都告訴你。”
大雨滂沱中,張鈞聽完了前因后果。倏地起身,他面目暴怒,不可置信,字字冒火又勉力隱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這句話壓在李心宜身上,忽地就將她壓塌了。
沒有人能理解她。她走到如今孑然一身,卻道是活該。
她突然覺得很累,很疲憊,慢慢跪倒在地,虛虛拉著夫君的衣擺,麻木又茫然地說:“我想留下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