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事變后,第一百三十七天,天氣陰。
天氣依舊不好,不過這對我們而言并不是一件壞事,畢竟比起晴天所有的行動都會暴露在天上的衛(wèi)星之下被哨兵監(jiān)控到,陰云雖然遮蔽了日光卻也掩蓋了我們的行蹤。但我依舊想說,這個連曬太陽都成為了一種奢望的世界真是糟糕透了!
一切雖然才過去一百多天,可我覺得卻像是已經(jīng)煎熬了一個世紀(jì)一樣,沒有音樂、沒有自由、沒有喜悅,這樣的活著和死去又有什么區(qū)別?我永遠(yuǎn)無法從痛苦的現(xiàn)實中獲得靈感,正如我永遠(yuǎn)無法喜愛貝多芬一樣,他的憤怒、他的不屈、他的抗?fàn)帲蚴墙?jīng)典,卻永遠(yuǎn)不是我所愿意付諸筆下的旋律。這個世界已經(jīng)夠糟糕了,為什么不去創(chuàng)造快樂,反而以痛苦為榮呢?我想這是我至死都無法明白的道理。
我原以為我會這樣麻木的、絕望的在無盡的空虛與恐懼中步入死亡的懷抱。
但是,有些時候希望就像災(zāi)難一樣,出現(xiàn)的猝不及防。燈塔!他們是人類的燈塔!我從未想過不過是為了在沒有音樂的日子里帶來聊以慰藉的老舊收音機,竟然會成為我現(xiàn)在的世界中唯一的光——他們要團(tuán)結(jié)人類,他們將打敗哨兵,他們會重建秩序——多么美妙的聲音??!
雖然據(jù)點中的人都說他們是騙子、是瘋子、是自大狂,有人說燈塔這么囂張地通過全頻道向世界發(fā)布集結(jié)召令在他們募集到人手打敗哨兵之前,他們就會被哨兵反追蹤到位置,一網(wǎng)打盡;也有人說根本就沒有什么所謂的燈塔,那不過是哨兵編出來欺騙他們引蛇出洞的謊言……我已經(jīng)聽說過不下十個版本的傳言了,但是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沒有人看好燈塔。
我并不是一個很能辨別他人的話語的真假的人,曾經(jīng)有人與我開玩笑卻被我當(dāng)了真,從那以后我們再也沒有來往過。
所以,我并不知道燈塔、燈塔的號召究竟是不是真的,其中又有幾分誠意。但是,我知道,我希望這是真的。
我希望這一切都將實現(xiàn)。
我是一個怕死的膽小鬼,即便自覺失去了音樂的生活和行尸走肉沒有什么兩樣,可我依舊掙扎地活著,或許是因為死掉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吧,我總會這樣欺騙自己。所以,即便燈塔的出現(xiàn)為我黑暗的人生點亮了光明、指明了方向,但我依舊選擇謹(jǐn)慎的觀察了三天。
今天是第三天……大概,自從這場災(zāi)難開始后我就一直在廢墟中穿行,不見天日,誰又知道一覺醒來是第二天的清晨還是今天的傍晚?不過……姑且算是第三天吧。燈塔所傳送的消息并未終止,甚至他們還會在某些固定的時間點來傳遞一些躲避哨兵的技巧——總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們據(jù)點里就有人去試驗了這份技巧,事實證明,它是有效的。
我想,大概是時候了。雖然陰謀論尚未被揭破,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證明燈塔就一定能夠消滅哨兵,也沒有人知道從藏身地到燈塔在紐約的據(jù)點路上會發(fā)生多少變故,但是,我不想再忍受下去了。人生總要有那么一兩次熱血上頭,音樂,從來都是感性的東西,如果因為畏懼就裹足不前,我還有可能寫出讓我自己滿意的旋律嗎?
我也說不出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但我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去紐約!
如果這洪水滔天注定要淹沒整個世界,那么我寧愿死在追逐燈塔的道路上,而不是在黑暗中抱著腐朽的木板被那污穢的潮水奪走所有的空氣——我要去找到燈塔,加入他們!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所想要的,只有在那里才能夠找到答案。
祝福我吧。
PS:如果我不幸死在了路上,或者更糟糕一些,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謊言,那么,希望還有幸存者能夠撿到這份日記,也希望你撿到這份日記時哨兵已經(jīng)成為了歷史。如果你對我抱有一絲絲的同情再或者是憐惜,希望你能夠幫我讓這些未完成的旋律公諸于世、讓更多的人看到它們,當(dāng)然,如果你能夠完善它們那更是再好不過,它們屬于你了!不要懷疑,它們會是本世紀(jì)最偉大的音樂家的作品,沒有之一!
PPS:當(dāng)初買這個本子和筆的時候他們號稱一千年都不會腐爛褪色,希望他們沒有騙我。S**t,我討厭那些虛假的廣告。
——by21世紀(jì)最偉大的音樂家布萊恩·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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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幾次了?”彼得一木倉點射打爆了一千米外某只哨兵機器人的推進(jìn)器,只看到一道煙花炸開,某個可憐的機器人就直挺挺地冒著黑煙栽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