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兩輛車馬,一輛尊貴黑木漆銅釘檐角馬車,一輛紅木菱紗廂格馬車在官道上徐徐行進。一輛車內(nèi)歡聲笑語,不時傳出女子嬌笑,一輛車內(nèi),兩個男子各據(jù)一方,互不相讓,扭頭敵視。
他們一行人來到寒山半山腰有五層高的綠琉璃瓦飛檐八角亭,始終就只有前頭兩個挽著手走的姑娘說話的聲音,后頭兩個大老爺們一前一后始終沉默別扭地走著。
蘇念瑤沒空去管他們,孫青蓮也已經(jīng)沉浸在和她的話題中,已經(jīng)開始忘了今日之事了。
“二夫人,您看!那是雪梅!那就是雪梅!”孫青蓮拉著蘇念瑤提裙裾上到最高那層,視線一下子開闊了不少,很快就從霜白色的世界里找到了一點點雪絨絨的,花芯中有點點黃蕊的雪梅,剔透而嬌俏。
蘇念瑤笑著跟上孫青蓮,也被眼前的美景震懾了。
這里雖然只是寒山的半山腰,但這處地勢高,在亭閣的頂層就已經(jīng)能看見遠方層巒疊嶂的雪巒,靜謐安恬的模樣,四處都是開闊白亮的雪色,唯獨那裸露出一點山巖的地方頑強地綻放著幾株雪梅,點點嫩色的黃蕊讓人嘆折這生命力的頑強。
剛才才下完了雪,現(xiàn)下抬起頭來望望頂頭的那片無瑕無邊湛藍清透的天,直讓人感慨,有種天圓地方的強烈感覺。
欣賞了一會后,念瑤回身看了看身后那個始終用哀怨目光瞪著她看的男人,終究還是存了一絲善念,留給孫青蓮這個無機心又可愛的小姑娘。
如果不是看孫青蓮可愛,她還懶得給駱奕承機會呢!
她拉著孫青蓮的手走回閣層中央,往駱奕承坐著的那張石桌走。
“蓮兒,抱歉啊,跟你聊著暢快就忘了,今日本是你和駱大人約的呀,我又怎好擾了你們呢。”蘇念瑤說著,大方地就要將孫青蓮還給駱奕承。
孫青蓮一聽羞紅了一張肉嘟的粉腮,急忙垂下頭,支吾道:“其...其實跟二夫人一塊聊天也不錯啦...”
駱奕承則徹底黑了臉。明明今天是他邀孫姑娘出來,打算氣一氣蘇氏的,誰知蘇氏氣不到,如今竟還...竟還有種被她擺了一道的感覺?
看著她那毫不在乎的表情,他感覺有種前所未有的苦澀和憋悶感鋪□□他壓來,壓得他喘不過氣,四肢冰冷止不住發(fā)顫。
蘇皓耀這一路眼巴巴地看著姐姐和這個準備要搶她丈夫的女子無比親近地走在一起,竟然還有說有笑的,更是又不服氣又很不能理解。所以當孫姑娘眼光不小心瞥到他時,他總朝人家瞪來一個惡狠的眼神,嚇得孫姑娘急急垂下眼皮不敢再看他。
蘇念瑤將孫青蓮?fù)樲瘸猩砼砸环?,就急忙拽起蘇皓耀,笑著說讓他陪她到亭下附近逛逛。
蘇皓耀如一個負氣的孩子般甩開姐姐的手,口中生氣地大嚷著“真搞不懂你們大人?。 比缓缶团苓h了。
蘇念瑤“欸”了一聲,想追上弟弟,結(jié)果身后那霜寒之氣比這冷雪天氣還嚴寒的男子,突然“蹭”地一下從石凳上站起,一把握住了孫青蓮嬌小的手跑到她跟前,擋住她欲追上去的路,又將自己緊緊握住孫青蓮,一看就是尷尬無比交合在一起的一雙手往她眼前晃蕩。
臉色鴉青地道:“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這樣你也覺得無所謂嗎??。?!”
面對男子的大聲嚎吼,一旁孫青蓮又驚又錯愕的小模樣,弟弟負氣遠走的身影,蘇念瑤氣得一腳踩在男子腳上,皺緊眉心,已經(jīng)無比順遂地操著罵詞,柔狠道:“你神經(jīng)病??!拉手就拉手,擋我干嘛?!”
說完,就推了駱奕承一下,提著裙裾急急往樓下追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