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遠(yuǎn)齋如今的生意如何?你們一家此前未受到什么沖擊吧?”
聽到唐鈺的詢問,牛三猛地一拍腦門,隨即站起身快步走向門口,沖著樓下喊了一聲:“康子,快些把近一年的賬冊送上來?!?br/>
等到樓下有人應(yīng)了一聲,牛三走回桌前坐下:“都是托公子爺?shù)母?,興遠(yuǎn)齋的生意一直不錯,去年丞相大人倒臺,公子爺不知去向,倒是有官兵總是上門滋擾,即便是關(guān)店歇業(yè),家里也總是有捕快敲詐,之后相府的王公子出面,這才算是安分了一些?!?br/>
唐鈺點點頭,當(dāng)日他拒接朝廷金箭,云玉縣唐家家眷倉皇出逃,根本顧及不到京城內(nèi)的興遠(yuǎn)齋,牛三受到牽累也在他意料之中。如今看來,當(dāng)時是王旁利用僅剩的一點余威勉強(qiáng)鎮(zhèn)壓住了前來滋事的各處小鬼,此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牛三只是一家早餐店的掌柜,并非唐家的核心成員,從這個市井小民口中也問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牛家這才得以從那場風(fēng)波中脫身。
“此后丞相大人重掌大權(quán),右相司馬大人告老還鄉(xiāng),王公子與衙門斡旋之后,興遠(yuǎn)齋得以重新開張?!?br/>
便在此刻,只見小康子飛奔著上樓,將懷中的賬冊按先后順序擺放在云采菱面前:“少夫人,這是去年關(guān)張時到目前的所有賬目明細(xì),請少夫人過目?!?br/>
“辛苦?!痹撇闪獯蜷_賬冊,也不逐一查看,只是將每月的盈余粗略相加,最后得出一個大概的數(shù)字,“想不到你們這段時間的盈余竟有如此之多,看來生意相當(dāng)紅火啊。”
牛三靦腆一笑,并未出口邀功,倒是小康子一臉得意之色:“那是自然,雖然奶茶的配方被公子爺公布于眾,但是那些油潑面、涼拌面、米餅米糕等等秘制可都在我們手里,特別是公子爺?shù)哪堑勒u,更是店里的特色食物,再加上晚上的燒烤,店里的生意想不紅火都不行啊?!?br/>
見到小康子在唐鈺面前沒大沒小,牛三狠狠瞪了他一眼:“公子爺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份,給我下去干活去。”
唐鈺擺擺手,朝牛三問道:“我看店門口的公示牌上提及什么套餐?是怎么回事?”
牛三又朝小康子斜了一眼,這才令手舞足蹈的伙計閉上了嘴,什么都由你這小兔崽子說了,老子還用不用在店里混了?
“此乃韓公子的主意,他說相較于其他同行,我們的奶茶沒有創(chuàng)新,已然失去了先天的優(yōu)勢,可以與炸雞捆綁銷售,單買一份炸雞需要二十文,一份奶茶十文,若是兩相結(jié)合,便只需二十五文,所以雖然只有一種口味,我們的奶茶生意依舊紅火。”
聽了牛三的講述,唐鈺對韓卓的生意經(jīng)有了更加直觀的印象,不由得也是一陣肅然起敬,這種銷售方法雖然在后世屢見不鮮,自己卻因為此乃小道,實在入不了眼,便未曾向韓卓提及,想不到這小子竟然能夠無師自通,果然是術(shù)業(yè)有專攻,若是放在后世,韓卓必定會成為一個商業(yè)大鱷。
看了一眼賬冊上那接近三千兩的盈余,唐鈺將賬冊合上:“今日我來店里,有兩件事要宣布,第一,賬上的盈余共計兩千八百三十六兩,唐家貼補(bǔ)一百六十四兩,這三千兩銀子作為獎勵分派給店里所有的員工,以表彰各位在這一段特殊時期里對唐家的不離不棄?!?br/>
“這……這可使不得!”牛三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拒絕,卻被唐鈺伸手?jǐn)r?。骸斑@是大家應(yīng)得的?!?br/>
小康子聽得兩眼放光,整整三千兩啊,店里算上掌柜、后廚以及三個跑堂,總共也就十人,即便作為掌柜的牛叔拿去了一千兩,自己也能分到二百多兩銀子了,有了這筆錢,還愁蓋不了房子娶不上媳婦嗎?
“這第二嘛……”唐鈺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餐飲行業(yè)實在太過辛苦,來錢的速度也不夠快,我打算結(jié)束興遠(yuǎn)齋的生意,店里的人手我另有安排?!?br/>
見到牛三與小康子一臉肉痛的模樣,唐鈺不禁啞然失笑,輕咳了兩聲,這才又道,“當(dāng)然了,若是牛叔舍不得,那便繼續(xù)做著,但是我交代的事情,也需要不折不扣地完成,如何?”
牛三聞言,立即站起了身子拱手行禮正色道:“我牛家愿意給公子爺當(dāng)牛做馬……”
“扣你一百兩分紅?!?br/>
牛三的表忠心戛然而止,他吐了吐舌頭,也不由得一陣心疼,因為一句話丟了一百兩,這樣的懲罰還真是令人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