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的感官都在退化,只剩下耳朵無比清晰,萬籟俱寂,又震耳欲聾。
是梁文菲在笑,梁母抽冷氣。
是梁父在問,“你確定?”
“確定。”
是男人的一聲譏笑,飽含膩煩,厭棄,陰戾。
“父親不用再猜忌,母親不用再擔心,我也不用時時刻刻分神多想這些,皆大歡喜?!?br/>
“你是厭惡她,還是厭惡我和你母親有懷疑?”
“有區(qū)別嗎?一切根源在她?!?br/>
連城覺得荒謬。
她沒有很大的志向,二十二歲躊躇滿志的年紀,她最大的渴望是安安穩(wěn)穩(wěn),活的像個人。
想余生無數(shù)夜晚,都如那晚小旅館的風和月。
想有一天說話能像老婆娘那樣生動的,不用掩飾,不假思索的喊一句,“姑娘給你打折,三塊”。
她那么羨慕泰多多,卻從不敢奢望生活待她,能如待泰多多一樣。
如果可以,她能在璀縣一個十幾平米的角落,或許再大一點,一點點就好。
她分出兩個房間,閨女小時,另一間房做書房,玩具室。閨女大了,刷上她喜歡的顏色,做她的小臥室,鑰匙放在她那里,不經(jīng)允許絕對不驟然闖入。
而為這一顆小草似得的期望,她對他陽奉陰違,努力反抗所帶來的一切連鎖反應,又成了她罪不可恕的滔天大罪
恨不得大卸八塊毀掉她,極盡所能創(chuàng)傷她,把她撕碎,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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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城?!绷焊覆恢螘r立在她面前,“來書房,父親有些話想跟你談?!?br/>
連城僵怔著回神,“好。”
她遲鈍跟著梁父邁上樓梯,依稀感覺背后有一道視線,深入,壓抑,森冷又炙烤如火,如芒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