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霜心里有數(shù)了,看來這倒霉孩子果然是姜意秋夫婦那個走失的兒子,而且挑食的毛病也和姜云秋有關(guān)。
“你就是姜意秋和胡海葉那個走失九年的兒子吧?”寧霜直接了當?shù)貑枴?br/>
胡一諾臉上血色頓時消失,隨即變得淡漠,斷然否認,“不是。”
說完他便低下頭,摟緊了肥球,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從頭到腳都散發(fā)著‘生人勿擾’的氣息,就像之前還敞開著門的屋子,瞬間關(guān)閉了。
肥媽皺了皺眉,他雖然和胡一諾相處了九年,但他并不知道胡一諾之前的家庭情況,前幾年他還問過,想著把孩子給父母送回去。
但每次他一提到這個話題,胡一諾就特別排斥,小時候顧自流眼淚,長大些后就可憐巴巴地看著你,還問是不是不要他了,那小可憐的模樣看得他揪心揪肝的,后面就不再問了,怕小乖乖傷心難受。
不過肥媽大概猜到胡一諾的父母對他肯定不好,甚至虐待他了,否則哪個孩子不會想回家,肯定是家讓他害怕了??!
寧霜看出胡一諾很排斥這個話題,也許是他心里的一個傷口吧,但這傷口并未愈合,一直都存在,而且傷口越來越深,甚至潰爛,想要治愈心傷,就必須把爛肉挖出來,直至長出新肉才會痊愈。
過程肯定會痛苦,但浴火才能重生,破繭才能成蝶,想獲得新生就必須承受痛不欲生的苦,這是必經(jīng)的過程。
“我聽說胡海葉他們的兒子是音樂天才,三歲就會譜曲,長得也很漂亮,十二歲突然離家出走,之后再無音訊……”
寧霜慢慢地說著,并注意觀察,胡一諾身體微微顫栗,頭埋在了肥球上。
“真奇怪,那個孩子為什么要離家出走呢,會不會是熊孩子啊,故意賭氣才出走的,那孩子真不懂事?!睂幩室庹f。
“不是……”
胡一諾忍不住了,抬頭否定,不過很快就閉了嘴,繼續(xù)裝鵪鶉,再不吭聲了,但眼神卻更加淡漠。
肥媽聽出不對了,有些擔心胡一諾,這孩子現(xiàn)在的模樣,正是頭幾年的表現(xiàn),不吃不喝不說話,也不搭理人,完全活自己的世界里,肥媽當時都擔心這孩子會撐不過去,就拿了注射器,把牛奶硬灌了進去,慢慢才讓胡一諾有了點生氣,但還是挑食不愛說話,只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能從早坐到晚。
也正是胡一諾糟糕的狀態(tài),讓那時一心求死的肥媽重生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需要著,如果他不振作起來,小乖乖真的要死了。
胡一諾自我封閉了近一年,肥媽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他的音樂天賦,就給他買來了鋼琴,還有其他的樂器,讓他自個玩,有了樂器的胡一諾終于活了,每天都沉浸在音樂海洋中,臉上也有了笑,偶爾還會和肥媽說幾句話,只除了挑食。
再后面胡一諾會跟著肥媽出去散步,但出門都會緊拽住肥媽的衣服,一點點聲音都會讓這孩子受到驚嚇,肥媽耐心地帶著他,讓他慢慢習(xí)慣了外面的世界,就算一個人也敢去樓下的小賣部買東西了。
真正讓胡一諾走出來的是肥球,五年前春天的一個陰雨天,肥媽帶著胡一諾錄完歌回家,在路邊的水坑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肥球,頂多才一個月大,瘦不拉嘰臟兮兮的,全身都濕漉漉,又凍又餓,眼看快死了,叫聲很微弱,被車子的鳴笛聲淹沒,肥媽根本沒聽見,但胡一諾卻聽見了。
肥媽其實并不喜歡貓,因為他小時候讓鄰居家的貍花貓抓傷過,血淋淋的,那頭老貓兇的很,肥媽沒少被欺負,害他對貓都有陰影了。
但胡一諾難得對一樣?xùn)|西執(zhí)拗,大眼睛巴巴地看著你,肥媽毫無招架之力,把小貓帶回了家,洗干凈后才發(fā)現(xiàn)是一只漂亮的小橘貓,而且生命力特別頑強,那么冷的天也沒凍死,之后就一直養(yǎng)到現(xiàn)在,成了胡一諾最好的玩伴,吃得比豬還肥。